安立甘的日課

安立甘的日課

第一本公禱書是在愛德華六世統治時期批准的兩本公禱書之一,出版於1549年。本書中的早禱、晚禱兩套日課系統,既可以被視為非常傳統的,也可以被視為具有革命性的。事實上,我認為這日課在本質上是保守和傳統的,但是,在它們那個時代卻又是革命性質的。對其革命和傳統元素進行盤點,有助於我們理解,為何即是傳統的,也是革命的。 與之前中世紀晚期拉丁文之日課相比,比較以下清晰的變化: 《公禱書》是英文版本,而非拉丁文,但並非完全拒絕了拉丁文。正如1549年《公禱書》序言所説:當人們早禱、晚禱時,他們可以用他們所理解的任何一種語言來祈禱。最終為伊頓公學等大學、教堂和學校製作了伊麗莎白時代《公禱書》的官方拉丁文譯本。拉丁文是廣泛應用於皇家和學院教堂的音樂之中。儘管如此,規範的語言為白話,即人們能聽得懂的語言(三十九條第二十四條)。 《公禱書》之中除了一些使用的問題應該詢問教區主教外,其他許多的問題都是非常的開放。關於禮儀、姿態、禮服等指示很少。日課可以念,也可以唱,也偶爾有要求按主禮人提示站立的規定。但,總體來説,與比較早的拉丁文書籍相比,《公禱書》對禱文之外的事項沒有特別的限制(後來的《公禱書》會提供更多的標準和指導)。 禮儀之中變化的元素被大量的減少。大多數根據季節和日課定期變化的中世紀元素都被取消了。在1549年《公禱書》被完全取消的內容包括:早禱詩篇95篇的邀請詞、詩篇與頌歌的對經、格律日課讚美詩以及季節祝文等。《公禱書》中唯一保留變化較大的內容是詩篇(現在按月誦讀)、舊約與新約經課(現在按年誦讀)以及第一祝文(通常是本主日之祝文),後來《公禱書》也恢復了一些季節性以及可變的內容。例如1552年《公禱書》規定在十多個慶節內使用《聖亞他那修信經》,並且提供了讚美詩代替了詩篇。因此,1552年《公禱書》所提供的讚美詩是追求嚴格統一的都鐸王朝來説,是一種罕見的超越。 1549年《公禱書》只保留另外兩個可變的要素,這兩個要素都是季節性,都允許只有兩種可能。這兩種情況下,由季節決定了選擇。選擇很少,數量很少,二選一幾乎不會產生混淆或疑問。第一,“哈利路亞”應當在復活日至三一主日之內,在開始詩篇後,或念或唱。第二,讚美頌應每天使用,若在大齋期則應念三童歌。 最後,教區司鐸應該遵守的日課的數量和長度大大減少了。中世紀是:晨禱、早禱、第一時辰、第三時辰、第六時辰、第九時辰、晚禱和寢前祈禱,變成了早禱和晚禱。取消了大部分可變因素,不僅僅簡化和縮短了日課誦讀時間,也省略了確定可變內容的大量工作:1549年《公禱書》之序言有一句著名的斷言:要找出應該誦讀的內容,找出、誦讀,這需要更多的工作。 到1549年,英格蘭的修道院已經被取締。大教堂、修道院的修士被集中到大學和一些學校,當然大部分教區的聖職人員是依舊存在。日課的簡化、縮短和英文化可能受到了很多留守的聖職人員的歡迎。但,毫無疑問的,在語言和音樂方面是還有一些令人遺憾的。 然而,這些劇烈變動之後,除了簡化和拉丁文被改了之外,還是非常保守和傳統的。1549年《公禱書》所保留的所有內容都是有中世紀的先例;此書之中,除了一些禱文之外,沒有任何內容是新的。日課的核心是堅實的,甚至是深刻的傳統。 日課禮儀的核心是以連續讀經的方式定期誦讀詩篇全文。安立甘模式將詩篇分為60份,30份用於早禱,30份用於晚禱。這樣使用詩篇保留了中世紀日課中最具有特色的元素。每天誦讀的詩篇數量有所減少,因為原本是每週誦讀一遍詩篇全文被改為每月誦讀一遍。但是,詩篇每日誦讀,從而保留了核心內容。此外,安立甘模式雖然每天誦讀詩篇比拉丁日課少,但是,卻更加系統化:每一個月聖職必須要誦讀一邊詩篇。 安立甘日課的保守還體現在,1549年《公禱書》的早禱、晚禱中的內容,幾乎所有內容都出現在1559年和1662年英格蘭《公禱書》之中,隨後又出現在英格蘭教會的子教會的《公禱書》之中,至少在20世紀60年代末開始的大混亂之前是如此。1549年《公禱書》的基本結構得以保留,但是在開頭和結束增加了額外的禱文。中世紀日課之中保留的讚美詩全部被保留下來,但是,在後來有些讚美詩允許有其他的選擇。信經、主禱文、開始和結束的詩篇和祝文都被保留下來,大部分沒有任何改動。 毫無疑問,其他觀察者可能會注意到更多的變化和傳統因素。 不過,我認為上述清單足以得出一個合理的基本結論。 安立甘日課對中世紀的日課進行了重大改革,但改革的方式仍然非常傳統。 其結果非常令人滿意,以至於延續了近五個世紀。 首先,《公禱文》力圖使日課在牧養方面更加實用。 在中世紀教會中,日課幾乎完全是宗教專業人士的事情。 即使是其中的一些專業人士(修道院中的平信徒修士;受教育程度較低的教區聖職人員)也發現拉丁日課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他們並沒有忠實地嘗試去執行;或者即使嘗試了,也沒有成功施行。 除了一小部分宗教專業人士外,即使到了 15 世紀 40 年代,也只有極少數富裕且受過良好教育的平信徒能夠獲得並使用哪怕是簡化版的不變日課。 與此相反,無論是文盲還是識字的平信徒,都能很快背誦《公禱書》中的普通和不變內容。 由於《聖經》是新識字的人可能獲得的第一本書,因此,許多平信徒很快就能在堂區教堂和家中誦讀日課。 換句話説,日課從宗教專業人士的專門活動變成了所有基督徒獻身的核心內容。 家庭祈禱應運而生。其中心是專業人員在教區教堂和教區長室所唱的日課。 這一變化是通過以下方式實現的:正常使用英語而不是拉丁語;一些精簡;大量減少可變因素;更多地使用新出版的英文《聖經》。 其次,《公禱書》使日課更符合聖經。 除了使用福音讚美詩和詩篇外,拉丁日課中大多隻有一兩句簡短的經文。 彌撒時會誦讀較多的經文,但即使在彌撒時也不會系統地通讀聖經,在大多數日課中也不會大量誦讀。 安立甘在晚禱和晚禱中系統地誦讀《舊約全書》和《新約全書》各一章,恢復了古代連續誦讀的做法。 因此,《公禱書》不僅有效地建立教會,還允許並允許將聖經融入安立甘聖職人員和教友的靈脩生活中。 所有基督教傳統的神學都肯定了聖經在理論上的中心地位,但通過安立甘教會的實踐,”各種人和各種條件的人 “實際上都得到了體現,至少是潛在地得到了體現。 Lex orandi statuit legem credendi:對聖公會而言,規範性和基礎性的祈禱為讀經提供了背景和環境。 對新教徒來説,讀經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件私事。 對於羅馬天主教和東正教的教友來説,讀經往往根本不在聖餐禮儀之外。 對聖公會來説,聖經每天都與教會一起在聖餐禮和日課中閲讀,日課對教友和聖職人員一樣普及。 最後,《公禱書》,尤其是每月誦讀一遍《詩篇》和每年讀《聖經》的計劃,使禮拜儀式更加井然有序。 《公禱書》確定了每日、每週、每月和每年的模式,使世俗和神聖的時間有序化和結構化。 特別是,每月定期閲讀《詩篇》確立了一種無休止重複出現的節奏,有助於標記和規範較短和較長的模式。 詩篇的節奏為兩部日課和多變的每週集禱的較小模式提供了框架和規範。 當教會的季節發生重大變化和進展時,《詩篇》節奏也提供了連續性。 1549 年《公禱書》的讀經表相當無情地將經課分配到世俗日曆的日子裏(譯者認為:世俗日曆的日子,即每一天都有讀經的經課)。 但是,只要保留了 “持續閲讀 “的經課和模式——只要它本身沒有過多或過於頻繁的變化。 穩定對禱告很重要,而過度的變化則會造成混亂。 幸運的是,安立甘日課中持久而傳統的元素是如此強大,以至於它們可以構成一個穩定的框架,以應對因教會季節的改變和因經課的變化而產生的變化。 《公禱書》的日課從16世紀中葉開始一直延續到20世紀中葉,幾乎沒有什麼變化,而且在明智的安立甘信仰者之中依然存在,這一事實有力地證明了其中藴含的價值和智慧。 反過來,這也是任何希望成為正統或傳統安立甘信仰者的人放棄其他日課的有力論據。安立甘日課是保守的,具有久經考驗、經久不衰、歷久彌新的價值。 沒有什麼比定期誦讀傳統日課更值得推薦給那些希望接觸古典安立甘主義者的人了,即使是在沒有健全教區的情況下。 作者:安立甘公教會大主教 馬可·哈弗蘭。原文鏈接:https://anglicancatholicliturgyandtheology.wordpress.com/2020/06/27/anglican-daily-offices/

July 30, 2024